第七章　蒙塵折辱











　　皇家獵場是在京城向西百里外的荒野森林裡圈出來的天然獵場，因此一行人，包括隨從，都要策馬前往。



　　靜王府門口，龍燁翻身騎上了月華，跟著龍燁一起出來的凌斐清則默默的走向旁邊幫他準備的馬匹，一手抓著韁繩，另一手摸了摸馬背，踩著馬蹬子，打算翻上馬背。



　　「公子的身子能騎馬嗎？」一旁的滄紫小聲的問。



　　知道她是因為自己剛才走路時彆扭的樣子而擔心，凌斐清朝她露出安撫人心的笑臉，「別擔心，以前我練過騎馬的。」



　　「他不騎馬，難道還要坐馬車？」龍燁插話，不過也確實琢磨著要不乾脆用馬車把人拉過去，畢竟今天早上起來看到他後穴有了新的撕裂傷，在馬背上顛簸、磨蹭，怕是肯定會出血的。



　　凌斐清略微做了下心理準備，然後動作輕靈的跨上馬背。



　　「王爺，時候不早了，該去皇宮殿前會合了。」他盡職盡責的提醒，儼然隨行侍從的樣子。



　　龍燁瞥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沒有說話，策馬奔馳。



　　凌斐清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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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遲到了。



　　龍燁和凌斐清到達皇宮入口的時候，就看到龍玄、龍素和龍徹已經在等了。



　　於是凌斐清逕自靠近隨從隊伍，龍燁則走向他們。



　　「行了，也別說什麼謝罪之類的虛話了，今天純粹是自家兄弟一起玩玩。」見龍燁有下馬的趨勢，龍玄出聲攔住。



　　龍徹瞧見了凌斐清，皺起眉頭，「七弟，你怎麼把他也帶來了？」



　　心知肚明他指的是凌斐清，但龍燁還是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看見凌斐清排在隨從隊伍的一側，跟旁邊的人一比，身材更是瘦弱得可憐。



　　「他是賭注。」龍素代替龍燁回答，然後又自我感覺良好的加上一句，「是老七特地帶來孝敬他三哥我的。」



　　冷哼一聲，龍燁不予置評。



　　「這是怎麼個玩法？不如也算我一個吧？」龍徹立刻搭腔。



　　「五哥就別湊熱鬧了。」龍燁委婉拒絕。



　　「哈哈……老七是怕把他的寶貝輸給你。沒關係，等我贏了，一定叫你一起玩。」



　　三兄弟熱熱鬧鬧的說話時，龍玄一直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凌斐清，半晌才收回目光，淡淡的說：「走吧！」



　　所有的人一起出發，策馬奔馳，掀起滾滾沙塵。



　　到了獵場入口，龍燁回頭去找凌斐清，看見他的面色已經有些慘白了，於是掉轉馬頭，繞到他身邊，「你還好吧？」



　　凌斐清搖搖頭，「我沒事。」



　　明明已經滿臉虛汗，卻還在逞強。



　　「在這裡等吧！等我獵到紅狐狸，就帶你回去。」龍燁再次掉轉馬頭，進了獵場。



　　龍素寓意不明的也看了眼凌斐清，然後跟著進入獵場。



　　這時，龍徹和龍玄這邊也開了賭局。



　　「我賭三哥會贏。」



　　「既然這樣……朕押老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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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絲毫不知道自己也被用來開賭的兩人，正在樹木間仔細搜查，敏銳而凌厲的視線掃過那些低矮的灌木叢，觀察著任何由生物引起的風吹草動。



　　龍素一直緊緊跟在龍燁身邊，好像並不急於去找紅狐狸。



　　「喂，老七，要是這獵場裡沒有紅狐狸，或者今天紅狐狸都在窩裡休假，我們誰也沒獵到，那怎麼辦？」



　　「平局，莊家贏。」龍燁冷靜的回答，一副波瀾不驚的口吻。事實上，他自己也不清楚今天能在這林間遇上紅狐狸的機率有多大，畢竟這裡面的動物不是人工圈養的，不過只要牠出現了，他一定會先獵到。



　　龍素看著他的表情，忍不住柔軟了嘴角。真是好久沒有見到他如此認真的表情了啊！那樣冷靜卻又急迫的表情，這樣勢在必行的氣勢，果然是天之驕子龍燁才能散發出來的。難怪當初先皇差點捨棄長子，將帝位傳給七子龍燁……



　　可是，如果讓這樣的人受到挫敗，然後看他困窘的樣子，豈不是很有趣？



　　嘿嘿……龍素正是抱著這樣的心態，發誓一定要比他先獵到紅狐狸。



　　所以其實在龍素的角度，凌斐清不過是用來推波助瀾，讓龍燁困窘的催化劑。



　　那麼，說到底，根本沒人打算跟龍燁爭人，不過是他在意過度的胡亂猜度罷了。



　　「昨天我特地讓人在這裡放了隻狐狸，所以平局的狀況應該不會發生。我往那邊走了，你努力，我可是不會放水的。」龍素拐向另外一邊。



　　龍燁默不作聲，繼續直行。



　　沒了馬蹄的草間傳來沙沙的響動聲，龍燁屏氣凝神，從箭筒裡摸出箭，搭在弦上，靜靜的觀察。



　　結果跑出來的是一隻兔子，兔子靈動的眼睛瞅了瞅眼前高大的人馬，一轉身，又鑽進了旁邊的灌木叢。



　　若在往昔，那兔子這樣停頓的間隙已經足夠龍燁射中牠的身體，可是今天龍燁看到牠卻立刻放下弓箭，眉眼間是抑制不住的失望，雙腿夾了夾馬腹，走了。



　　目標獵物紅狐狸，除此以外，不做他想。不過不知道如果獵隻兔子，然後做誘餌，引狐狸出現，這樣的可能性有多大？所謂的守兔待狐？



　　龍燁開始後悔，為什麼當初非要打賭先獵到紅狐狸？還不如打賭獵到山虎比較容易……好歹人家體積龐大，目標明顯啊！



　　突然，一尾靈巧的身影閃過。



　　龍燁看到了數米外的小水窪旁正俯著身喝水的狐狸，雖然有些皮包骨，毛色也乾澀暗淡，但鐵定是紅毛狐狸啊！



　　於是把箭搭在弦上，他仔細瞄準。



　　同時他看見另一側龍素也發現了這隻狐狸，也同樣箭在弦上。



　　可是他的箭比龍素的更快，破空坼風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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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獵場外翹首企盼的凌斐清，終於看到兩個人飛馳了出來。



　　等兩人在不遠處拉馬韁站定，然後一齊翻身下馬，他立刻想要迎到龍燁的面前，卻在半路僵住了身子，因為看到了懸在龍素馬側的紅狐狸……



　　當時龍燁的箭比龍素的更快射出，空氣間劃過嗖嗖兩聲。



　　最後射在狐狸身上的箭，卻是龍素的。



　　而龍燁的箭穿透了從龍素身後無聲無息的接近他，並欲縱身一躍，撲向他的山虎的喉嚨，從口間射入，當場斃命。



　　救了龍素，輸了比賽。



　　龍燁不輕不重的開口，「既然三哥贏了，那麼這個奴才就是三哥的了。」



　　龍素解下掛在馬側的狐狸屍首，然後扔在龍燁的腳下，「要不是你去射那頭虎，這狐狸肯定是你的了，所以……」



　　「三哥，怎麼回事？以為我那麼輸不起嗎？」雖然語氣輕鬆，龍燁此時臉上的表情卻是一片陰霾。



　　雖然從兩個人的對話間搞不清楚來龍去脈，但是凌斐清至少明白了「射中狐狸的是龍素，龍燁認輸了」這件事情。



　　兄弟倆並肩走向龍玄和龍徹，龍燁甚至都沒看上一眼跑到半路來迎接他的凌斐清。



　　當他路過之際，凌斐清抓住他的胳膊，「您答應不把我送走的，昨天我明明……」他滿臉的不可置信，希望能透過最後微薄的爭取，改變眼下既定的糟糕結果。



　　凌斐清如泣如訴的眼神一下子擊中了龍燁，從來沒見過他那樣乞求的神色……龍燁頓時心軟，覺得就算為了他出爾反爾一次又怎樣？



　　主意已定，龍燁準備跟龍素要回凌斐清，「呃，那個……」



　　「唉，是我胡塗了，怎麼能說出那種話？明知道老七是個一言九鼎的人，何況是在眾目睽睽的情況下。罷了，這狐狸我認下了。」早已預料到他的動向的龍素打斷他的話。



　　被他這樣一說，龍燁的表情頓時僵硬，只得黑著臉甩開凌斐清的手，不再理會他的乞求。



　　「哈……小清，跟我回府吧！只要你乖乖的聽話，綾羅綢緞、山珍海味，要多少，三哥就給你多少。」



　　聽話？怎麼個聽話法？還乖乖的聽話？



　　走在前面的龍燁聽著後面龍素調笑的話，臉色忽黑忽白。也不能怪他腦子裡自動浮現出××○○的畫面，實在是龍素的口氣太過猥瑣。



　　離開獵場的時候，龍素把凌斐清抓上了馬背，讓他坐在自己身前，雙臂環過他，拉住馬韁，然後策馬離去。



　　於是凌斐清騎來的那匹小馬，就跟在龍燁的馬後面回家。



　　到了王府門口，龍燁一回頭，瞧見那匹小馬，卻不見馬背上的人……糾結得差點殺馬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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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斐清坐在龍素的馬背上，一路顛簸。



　　他被顛得屁股疼，事態變化得有點太劇烈，以至於有些接受不了，總之，暈沉沉的腦袋隱隱作痛。為什麼龍燁沒有獵到紅狐狸？昨天他明明都已經不顧羞恥的拿身體換得了他的承諾啊！也不知道龍素是要帶自己去哪裡，似乎不是素王府的方向……



　　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凌斐清覺得自己已經有些崩潰了，如果不是還能靠在龍素的身上，怕是早就滾下馬背了。



　　龍素扶著凌斐清下來，然後仔細打量他一會兒，突然問道：「昨夜很激烈？」



　　「嗯？」凌斐清沒反應過來。



　　龍素的眼睛裡閃爍著揶揄的笑意，「昨天他弄傷了你吧？那今天還讓你騎馬？老七真是不懂得心疼人。」



　　驀地，凌斐清紅了臉。



　　「行了，別不好意思了。你沒看今天我把你帶回來，老七的臉色都臭成了什麼樣子？等過些天他開了這個口，我就把你送回去。」龍素的手放在凌斐清的腰上，然後推著他往朱紅大門走去，「先進去吧！」



　　凌斐清抬起頭，看見他們站在簡單卻別致的小院前，不是素王府。



　　「這……不是素王府……」眼見不是素王府，他哪裡敢進？深怕裡面是什麼紅粉煙花陣。



　　龍素乾脆拉過凌斐清，直接拽了進去，「哪敢讓你住我府裡？倒也不是不方便，回頭老七追究起來，說不清楚啊！這是我買下的宅院，你暫且安心的住下。」



　　「素王爺……」凌斐清突然停下腳步。



　　龍素也只好停下來，看著他，「怎麼？不喜歡這裡？」



　　「素王爺，我就是靜王爺送過來的奴隸，所以……」



　　「小清，別再說這種話了。」龍素揉了揉他的頭髮，神情溫柔，「你在老七的府裡受了一年的罪，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老七不在，那些奴才亂做主。你看，自從老七回來後，你是不是輕鬆多了？其實啊，畢竟那麼多年的兄弟情分，哪能就這麼說沒便沒了?!」



　　凌斐清淒涼一笑，喃喃自語，「怎麼會是因為兄弟情分，所以才……」分明是因為他找到了更加殘酷的方法。



　　「在你之前，老七從來沒碰過男孩子。」



　　話題至此終結，然後龍素帶著凌斐清一一看了房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足夠一般人生活居住所用了。



　　「等回頭我派幾個丫鬟僕役過來，不然冷冷清清的，自己一個人也沒意思。」龍素看到了凌斐清的抗拒表情，又試探的問：「要不把那個一直跟著你的小丫頭找來？就是在老七那裡伺候你的那個？」



　　「不勞王爺費心了，我已經不是能再被人伺候的身分了……」就算有王爺撐腰，但畢竟身分不同以前……開始是純粹的奴才，後來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男寵，而現在……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什麼了。



　　「別亂想了，你喜歡清靜，那就不讓人來煩你了，衣食什麼的，我會讓人送來。」



　　凌斐清點點頭，以十分低等的姿態接受了龍素全部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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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窗上人影搖曳，紗帳內的女人對鏡梳妝。



　　「你看清楚了嗎？他就去了那裡？」她的聲音慵懶而柔軟，用梳子整理額前的頭髮，柔軟的布料滑下來，露出光潔的手腕。



　　紗帳外立著一個高大的男子，低垂著頭，聲音低沉，「是的，奴才親眼看見他進去。」



　　「知道了。」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出去的時候小心點，別被人瞧見。」她懶懶的囑咐了一句，卻顯得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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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狩獵回來，龍燁就處在邊緣狀態。



　　別的人倒是不很在意，比如龍素，反正他離得遠，即使火山爆發，也燙不到自己。可是苦了靜王府的一干人等，也不知道是誰惹著了自家王爺，現在丁點小事就能惹得他大發雷霆，就連一直備受寵愛的冷管家都不敢隨意靠近，底下的人更是小心翼翼，苟且偷生，打落門牙和血吞。



　　可是鬱悶歸鬱悶，他每日還是要去皇宮參與議事。



　　於是龍燁就那樣無知無覺的散發出自己強大的氣場，在皇宮裡面橫衝直撞，搞得大家紛紛私下猜測，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其實不過是他們的靜王爺不小心輸掉了一個小奴才，然後很鬱悶，很後悔，但是又死要面子，不肯開口把人要回來而已。



　　「老七啊，莫非你對朕剛才提出的方案有什麼不滿？」



　　太壓抑了！實在是太壓抑了！議事堂裡從來沒有過這麼壓抑的氣氛，特別是僅有自家兄弟一起討論的時候，簡直快被黑雲壓頂了……於是龍玄再也忍不住了，在龍徹拚命的眼神示意下，開口問了龍燁。



　　「沒，皇上的解決方案把問題考慮得很周全，怕是再也找不出更佳的辦法了。」



　　「那是老五欠你錢沒還？」這次純屬調侃了。



　　「我才沒欠他什麼。」龍徹立刻大聲申辯。



　　「別鬧了，快點繼續討論下一件事情吧！」龍燁不耐煩的皺起眉頭。



　　「老七，別那麼嚴肅，也沒剩多少奏摺了，休息一下。」龍玄出聲。



　　於是，龍燁只得悶悶的低頭喝茶。



　　另外兄弟倆就旁若無人，在他旁邊閒話家常。



　　「三哥已經幾天沒來了吧？」



　　「嗯，他說要休假，想著縱使他來了也提不出什麼建設性意見，朕也就准假了。」



　　「呵呵……皇上以後別縱容三哥了，他肯定是又被美人纏住了。」龍徹嘴上這麼說，同時瞟了眼一語不發的龍燁。



　　此時此刻最能反映龍燁心理的是一個杯子，因為那個捏在他手裡的杯子突然碎掉了。



　　「快！傳御醫！」龍玄趕忙跑下來，「你也太不小心了。」



　　雖然這根本不是不小心的問題。



　　包紮完畢，繼續處理朝堂上不能立刻拿定主意的奏摺。龍燁右手裹著繃帶，眼神像是能生吞活剝了某人，可惜那個人不在事發現場……或者說幸虧。



　　在龍燁不動聲色的干預下，後面的節奏明顯加快了許多。事實證明，當人全神貫注工作的時候，往往能產生意想不到的高效率，並且可以將周圍的人帶動起來。



　　處理完了奏摺，龍燁被龍玄放行，甚至龍玄問他要不要一起留在宮裡用晚膳，都被他婉言拒絕，一心掛記著某處。



　　當下龍燁衝出皇宮，直奔素王府。



　　卻不知道他走後，剩下的兩個人笑得多麼開懷，畢竟難得有機會整到老七啊！



　　龍燁騎馬衝到了素王府，不等門房通報，就直接殺了進去。



　　見到如此氣勢逼人的靜王爺，門房即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攔啊！只好任由他進去。



　　「龍素在哪裡？」隨便抓住一個丫鬟，龍燁刻意壓低聲音，以免洩漏自己焦躁的情緒。



　　可惜這樣卻造成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極了猛獸低沉的咆哮，嚇得丫鬟全身顫抖，幾乎站不住，「奴婢也不知道王爺現在在哪裡……」



　　沒用，他放開丫鬟，再抓一個人，再問……



　　後來煩了，也就不問了，尋思著他大約不會在後面專門用來養小眷的院子裡，所以龍燁直奔他的寢室。



　　周圍沒人，明顯是被遣散了。哼，就為了藏在裡面做那些不要臉的勾當！此時龍燁才不會記得自己在跟凌斐清親熱的時候也會遣散僕役，只知道在心裡唾罵那個好色的三哥。



　　果不其然，到了龍素的寢室門口，他聽到了裡面傳來淫靡之音。



　　「啊……慢點……慢……」



　　「不行，那個姿勢不行……我做不到……」



　　「唔……別折磨我了……快點進來……」



　　這樣含著濕潤的呻吟聲，似乎是已經喊得有些啞了的嗓子，中間夾雜著龍素的調笑聲。



　　雖然在外面只聽了這幾個音節，但足夠龍燁熱血灌頂了。混蛋！你竟然真的敢隨便碰我的人！



　　以為那個人是凌斐清，於是他直接踹開門，衝了進去。



　　結果……毫無意外的，龍燁看到了床上正糾纏在一起的兩具赤裸的身體，那個聽到動靜，抬起眼，看清來者後滿不在乎的人，當然是龍素，而另一個被壓在身下，見到擅闖者後羞澀得立刻試圖拉過被子，擋住自己跟龍素的結合部位的少年……卻不是凌斐清！



　　「老七是特地來參觀的？」龍素的聲音也有些嘶啞，但還是立刻從男孩的身上爬了起來。



　　龍燁瞥了眼他和他身下的男孩，緩緩吐出「變態」兩字，然後轉身離開。



　　外面的日光還很刺眼。



　　龍燁就站在龍素的寢室外面，靠著柱子，沒有走，聽著自己逐漸回歸平穩的心跳聲，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是放心的感覺，終於……放心了。



　　不是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看到那個男孩不是凌斐清所以才放心了，龍燁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何必這樣在意他？何必他不在身邊就這般坐立不安？甚至還闖進了龍素的寢室……真是丟人啊！



　　可是他始終也不敢想像，萬一剛才看到躺在龍素身下的正是凌斐清，那麼他會怎麼樣？說不定……唉，總不會殺了三哥吧？



　　這樣站了沒多久，龍素就出來了。



　　「老七，你來我這裡幹嘛？」



　　如果說龍燁想抽龍素，那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個傢伙的性格總是這麼惡趣味，明明知道原因，卻還要假裝不知的問出來。



　　「呃……沒事，我走錯了。」龍燁黑著臉說。



　　龍素差點噴笑出來，這種爛藉口真是侮辱了他的才氣……罷了，既然知道他開不了口，做哥哥的也不能太為難他了，不是嗎？所以龍素決定主動給龍燁一個台階，「你是來看小清的？」



　　龍燁竟然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胡說！我怎麼可能會親自來看一個奴才？呃……三哥，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眼看他轉身就走，龍素連一句「送客」都沒來得及說。



　　難道剛才那就是……傳說中的龍燁百年難得一見的害羞？唔，這個消息要趕快跟皇上和老五分享才是，話說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刺激到他了，竟然能讓他這樣失態。

　　龍素望著龍燁遠去的背影，既不阻攔，也不跟進，就隨他去吧！



　　不過……既然錯過了這個機會，下次就別再指望有人能這麼善良的給他找台階了；既然他那麼不坦誠，那就更要逼他親自開口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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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斐清住進了那別致的小院後，提心吊膽的過了兩天，後來發現除了有人每天定時給自己送來一日三餐以外，真的完全放任他獨處。



　　所以後來他也就徹底放下心，開始懷著小幸福在這裡建構自己的生活。拜託送飯的僕役幫自己弄來了一些種子，他在房前院後種了些花草，每天跑來跑去的照顧那些種子，期待初夏的時候能開出一片漂亮花海。



　　凌斐清還收留了一隻路過的流浪貓，小小的，白白的，他養著牠，給牠洗澡，然後抱在懷裡，一起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在日光下閉上眼睛，他總會覺得自己好像作了一場漫長的夢。



　　已經有些朦朧的墨雲國皇子的生活；在琉夜國，雖然他的身分尷尬，但是仍能受到寵愛的質子生活；在靜王府苟且偷生，受盡折磨的奴隸生活；還有龍燁給自己的羞辱身分；以及現在安逸美好的生活……



　　究竟哪個是真實，哪個是虛像？哪個是在夢裡，哪個是在現實？



　　果然還是……現在更像是作夢吧！畢竟那些曾經施加在身上的痛楚，是足以驚醒任何噩夢的分量，可是那個時候自己無論怎麼乞求、怎麼掙扎都沒有醒過來，那麼那些肯定不是夢境……



　　那麼現在這些又是什麼情況？



　　龍素放任自己舒適的住在這裡，卻又說終究是要把自己還給龍燁的，如果真的是為自己好，念著情分，心疼自己……那麼既然已經把自己救出來了，為什麼還要把自己重新推回去？



　　小白貓不安分的在凌斐清身上爬來爬去，以標準貓步走到他的頸子再返回，毛茸茸的尾巴尖掃過他的嘴唇，驚醒了昏昏欲睡的他。



　　他抱著小白貓去門口，開門，讓外面送晚膳的人進來。準時準點，每天都是固定的時辰，大概素王府就是這個時辰開飯吧！



　　撲鼻的飯香，凌斐清卻因為不是很餓，只吃了一點，剩下的都被收了回去。反正也有帶過來的精緻點心，晚些時候餓了可以填肚子。



　　不過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打心眼裡後悔此時此刻沒有多吃一點東西了。



　　就像他之前所想的，「美夢總會醒，殘酷才是真相」一樣，很快……他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會遭到地覆天翻的顛覆。



　　只不過這次的噩夢的起源並非如他所料，跟龍燁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