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35章:女人
熊伍郎
蚊子沒說錯,我也看到了,那女人胸脯劇烈起伏着,的確像還有救。我也跟着上前,卻見西裝男一把拽住了蚊子胳膊。蚊子狐疑回頭,西裝男道:“你們仔細看看。”我聽的一頭霧水,蚊子也擰着眉頭,跟我一起朝那女人望去。俄頃,蚊子很誇張地倒抽了一口氣,他回頭看我,估計見我一臉迷惘,便用熊掌拍拍我肩:“你再仔細看看。”
迎着他看白痴的眼神,我忍氣應了聲,上前半步,舉手電又將十米外的女人照看了一通,可還是什么都沒瞧出來。我有些煩躁,開口剛要罵娘,一瞬間,我腦中飄過一個念頭,立時激的我渾身一哆嗦。
我知道自己看到的全都是真的,但我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我忽然意識到,那個女人是完全掛在石壁上的,就好像用釘子釘上去的一樣,可詭異的就是,她的姿態非常自然,仿佛平躺在沙灘上一樣,一點看不出有哪個部位被懸掛的跡象。這樣一種狀態,我只想得出一種可能性來解釋它。
這個女人,是被石壁吸到上面去的,就好像磁石吸引鐵釘一樣。
蚊子咋舌:“瞧這局面,那上面一定有古怪。只不過啊,這事人命關天,再說姑娘長得也不寒磣,你們說,這人,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我正抹着冷汗,聽了這話,心想自己一沒膽二沒轍三沒開外掛,壓根就沒發言權。我看向了西裝男,一來,這貨很是有點本事,二來,自打相識以來,他沒少救過別人,一看就是個“一個也不能少”的人。
“超男,你覺得呢?”蚊子哈腰道。
我抽抽嘴角,頗覺不爽。三來,這貨天生就是個當領導的料。
西裝男看了看我倆,最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從蚊子背包里扯過一條麻繩,一頭在腰上纏了兩圈,打個死結,另一頭交給我和蚊子,交代我們死死拉着。我想說拉沒系的好,轉念意識到西裝男這么做,大抵是不想在萬一關頭拖累我們,心頭不由有點發悶。我眼看西裝男頭也不回地走進雷區,心底也不知何種況味:剛才那最後一眼,到底是怎么個意思?
我莫名其妙望着西裝男,就見他在前頭連晃都沒晃一下,穩步朝壁上的女人走去,我就眨了個眼,再睜眼時,西裝男已將人撈下來了。
我們猜的沒錯,女人還活着,只是呼吸不暢,身上也一直在哆嗦。西裝男把她抱回來的路上,她還小幅掙扎了幾下,似乎有些肌肉抽搐。蚊子翻出張蘇格蘭羊毛毯,很可惜地嘖了兩聲,折疊兩次後鋪到了沁水的地面上,西裝男將女人輕放到毯子上,就走到一邊沒吭聲了。
蚊子蹲下去,伸手將女人的長發撥了撥,赫然露出一張白皙的臉。女人很年輕,頂多跟我一般年紀,此時雙目緊闔,渾身落葉般發抖,視之令人生憐。只是,她黑發白衣,又是披頭散發,擱這種地方看着,難免不會讓人瘮的慌。
蚊子賣了乖,立刻就開始占便宜了,他在女人臉上捏了兩把,嘿然道:“怎么樣?我眼神一流吧?這小娘們果然正點。”我就看不慣他這副猥瑣樣,立刻翻個白眼,一腳踹過去:“你不是已經有檳榔西施了?人良家婦女,你就少動點歪腦筋。”蚊子挑眉,將女人從頭到腳照了一通,邊照邊笑:“除了長了張人畜無害的臉,還真沒看出來她哪點良家了。你也不想想,那良家婦女能跑這邪門地兒來?”
我無言以對。這個女人的出現,是我們始料未及的,蚊子說的沒錯,會現身於此的人,就算沒有那個賊力,也有滿腔賊心賊膽,這個女人背後八成站了一條街的人。只不過,那些人跟皮包梁的人到底有沒有交集,這就只能等女人醒來才知了。
我轉念琢磨着,山洞里並不冷,這女人顫得這么厲害,恐怕是給嚇出來的,但那石壁雖然吊詭,卻也不至於讓她生出如此激烈的反應。莫非,這里還藏着什么旁的更加重口味的東西?
我不由自主往山洞深處望去。手電光滑過一爿又一爿石壁,最後落入了一團抹不開的漆黑中,似乎,那里就是山洞的盡頭了。
我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蚊子和西裝男沒有表態,但眉眼間都是一派認真。三人沉默片刻,最後還是蚊子開了口,提議不撞南牆不回頭,言語間豪氣萬丈,倒是讓我有點刮目相看。我和蚊子把那女人扶起來,鑒於蚊子剛才表現差評,背女人的人選定成了我。事實證明,蚊子的牲口作為並非沒有理由,對一個男人來說,用眼睛看一個女人和用身體看一個女人完全是兩碼事,更何況是我這種連女孩子手都沒摸過的純潔男人。那女人一趴到我背上,我就有點扛不住了,好在周遭環境實在不給人想入非非的機會,我都不用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西裝男走在前邊,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照看了一遍,他告訴我們說,前面大概有十米縱深的地段是沒辦法直接通過的。“為什么不能過去?”我道。難道真的存在可以吸引微弱生物磁場的磁石?這未免太扯淡。果不其然,西裝男搖了搖頭,只是,他的回答與我的猜想並沒有半毛錢關系。
“整個重力場都翻轉了。”西裝男說,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這段時空已經極度扭曲了,它在兩位數的維度上,進行了重塑。”
兩位數的維度究竟是什么畫風?恕我愚鈍,我真的想象不出來,但我相信,這世上像我一樣缺乏想象力的,大有人在。以前在魔島上,我和蚊子飆車一樣炫技,量子物理扯得風生水起,然而真輪到要老老實實描摹這些侵犯視聽的奇景時,所有的腦洞都沒有卵用了。我只能機智地打個比方,兩位數的維度無法用個位數的維度來想象,就像你不能在一張平坦的紙上摸到一個女人的胸。
蚊子摸着下巴點頭:“直接過過不去,那間接的法子是什么?”
我也巴巴望向西裝男,聽他說了五個字:“讓我抱過去。”
如果是蚊子說出這句話,我一定會以為他是在講冷笑話,可這話的作者是西裝男,我就連該做什么表情都不知道了。更讓我吐血的是,那死蚊子竟還在一旁煽風點火,陰陽怪氣笑道:“嗯嗯,支公舉就交給你了,我來抱那小娘們。”
我抽着嘴角剛要發作,忽覺得臉上有什么東西爬過。我立刻抬手去摸,一下摸到了一個溫熱的,細細長長的,像是人的手指頭的東西。不及我反應,那東西就縮了回去,緊接着,一道熱氣噴到了我頸窩里,我鼻尖抽動了一下,鼻腔里立時鑽進來一股江南微雨的清香。
霎時間,我身上嘩啦啦竄過一股電流,渾身都變得酥麻起來。我扭過頭,只看到一頭烏黑的鬢發,和露在鬢發外面的圓潤耳朵。我頓時有些意晃神搖,恍惚間感覺到女人的手指在我背上劃動,隔了好久,我才明白她是在寫字,而且反反復復寫來劃去,她其實只寫了一個字。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