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十二.封閉的十二樓(2)
月昕
詫異的同時,我回過神,扭頭再看時,秦先生已經歇了嘴,正盯着那古怪的男人:“我從外面進來時,數過這棟大樓,一共是十二層,為什么剛才走了一圈,沒見着上去的入口?”
“十二層?呵,我看你是活膩了吧?”那男人這時說話的動靜很怪,張着的嘴巴不曽動過半分,嘶啞而又尖銳的聲音,從嗓子眼里發出,卻更像是個老女人。
說起初見這人時,我們其實都聽過他的聲音,但到了眼下,這人說話動靜,卻跟先前判若兩人。
我問秦先生:“這...這人怎么了?”
“沒事,我叫他來的。”
“你?”
“對,我,誰讓這層樓,就他一個大活人呢?好了,回頭給你解釋吧”秦先生輕松笑道,轉而看向那男人:“說說吧,為什么說我們上十二層,就是活膩了”
魚丸工人咧嘴:“嘿,那你知道,為什么整個十一層,就這么一個活人么?“
“不知道,按照這人先前說的,這地兒,不是還有一撥人么?”
“你說的是那幫水鬼吧?”
一聽水鬼,我立刻來了精神,可往細了一想,又覺着不對勁,剛才這人還把吳召堂當黑社會,這會怎么又知道他是水鬼了?
再看秦先生,她是個精細的人,相信早該看出這些端倪了,但此時的她,卻是如同早就知曉一切似的,接着又問:“對,他們人呢?”
魚丸工人陰陰笑了幾聲,用手指了指天花板:“一半留在上頭,還有另一半,兩天前就溜之大吉了。”
“一半?”我忍不住在旁問了句,雖然早有心里准備,但在那人扭頭過來時,還是被那雙發白的眼珠,給搞得一身的雞皮疙瘩。
“對,一半,嘿嘿...”
我本還想接着去問,可秦先生卻是打住了話:“還有幾個是活着的?”
“這我可不知道,十二層的事,只有呆在十一層的人知道,而整個十一層,就只有一個女人。”這人的笑聲,變得越發刺耳,末了,又補了句:“...跟你一樣,是個半死人...”
“一個女人?”截昕霖不知何時清醒過來,上下打量眼前這人,狐疑地插嘴道:“嘶...你說的,是剛才我們見到的那個女孩?”
“對,說得就是她...”
“那你呢?”
“我?嘿...”這人一笑,並沒有回答截昕霖,而是揉搓着下巴,看向秦先生:“這家伙,應該是給你們捎話的,有什么問題自個兒問,至於上一層的事,我勸你,還是小心着點,燙手的很啊。”
說完這話,聽得眼前“嗤”的一聲響,那個做魚丸的工人,竟已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只是手上,多了一張人皮面具...
“你...”我驚得呼出了聲:“衛叔,你怎么會在這?”
“怎么,你認識?”衛戾翻着白眼,有些詫異,隨即只是陰笑看向了秦雪。
秦先生初時,臉上也存在着驚訝,但更多的,卻是好奇。面對我的問題,她深吸了口氣,猛得張嘴,對衛叔尖叫了聲,刺耳異常,令人有些發毛,忍不住捂耳朵。
可過後的衛叔,卻如一灘爛泥似的,軟在了地上。
“你對他做了什么?”我下意識攔在衛叔跟前,捏緊了手中的墨玉石。
秦先生笑笑,應該是想上來拍我的肩膀,但眼尖之下,瞟見我手上的墨玉石,尷尬地收回了手:“荊爺,你也不小了,該動動腦子了,我要殺衛戾,早十年前他就死了,用得着等到現在嗎?”
按說秦雪這話,講得是沒錯,可衛叔畢竟是我在意的人之一,加之方才一幕,讓我怎么看,都不覺得她是帶着善意的。
剛想開口詢問,一只手大力摁在了我的肩膀上:“狗東西,到底還是讓你給察覺了,看來吳召堂這出戲,是白演了...”
我一聽聲音,楞了下,扭頭時,正好撞上了那條猙獰的刀疤,清明的眸子,透着股鋒銳的戾氣,穿過我的肩膀,望向秦雪。
“呵,算算時間,有十一年了吧?”衛叔咧嘴:“你這樣貌,一點都沒變,該不會是屬妖精吧?”
“衛二爺說笑了,咱當女人的,自然是要把自己扮得年輕些咯...”秦先生隨意笑了笑,撇開話題道:“還是說說你吧,已衛二爺的身份,給荊爺捎口信,八成是蘇掌櫃的意思了,看來這個秘密,是非同小可了。”
“你...你怎么會知道我留下來,是為了捎口信的?”衛叔有些驚訝。
“這...不是你自己說的么?”我疑惑。
衛叔一怔,掃了眼四周,豁然一笑:“嘿,秦先生還真是好手段,算來,可是衛某人第二次着你的道了,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
“二爺見笑了,秦雪這微末伎倆,哪能妨礙得到你,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自個兒說出來的?”秦先生貶了又抬,奉承道:“相信二爺,也不是個小家子氣的人,既然都說了,不妨就說個全吧,畢竟現在掌梁的柱子,可是荊爺,我們幾個,也都是聽他的。”
“什么?!”衛叔蹙眉看向我:“...這娘們,說的是真話?”
“...是真話”截昕霖再次插嘴:“蘇金鵬已經引着先遣隊,先一步進了南海那地兒,我奉上頭命令,與荊銜燭同往,並且至九龍後的所有章程以及指揮,全聽他調遣。”
“呵...原來是你們這幫陰魂不散的犢子。”衛叔冷笑,偏頭看向我:“掌櫃不要我同往,硬要我親自給你和吳召堂捎話,你覺着是為什么?”
“因為他們?”我撇了眼截昕霖。
衛叔點頭:“那你知道,他們是什么身份嗎?”
“大概能猜到吧...”
“不,你猜不到的”衛叔咧嘴,指着截昕霖:“若沒猜錯的話,這小子是截家的人吧?”
我意外的扭過頭,發現截昕霖正眉頭緊鎖,直勾勾地盯着衛叔,半響道:“你認識截翰麟?”
“當然認識了。”衛叔得意道:“所謂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離中缺,坎中滿,川中缺水之地,如天火臨盆,正是《八纏訣》吳家的地盤;相反舟山普陀,四面鄰水,升水伏龍地,卻是《三元五龍訣》截家的地盤,兩家各選與自個兒本事不相干的地盤,明面上講風水,可實際上,還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么?“
“擇地是先輩的意思,我們做晚輩的,無權猜測,既然衛二爺知道家父的去向,還請勞煩您多說幾句。”料是截昕霖高傲,聽得衛叔的話後,也不得不作揖。
我在旁瞧得分明,卻見秦先生這時坐到了床沿,翹着二郎腿,看起了羊皮卷,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這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你爹跟蘇金鵬,兩人在早年,通過一個叫‘DD.one’的代號,得到了一張羊皮,好像就是最近吧,他們發現了什么重要的線索,所以,這才有了此次的九龍之行。”衛叔說完話後,眯眼看向坐在床沿的秦先生。
能聽的出來,衛叔的話,沒有說全,這是我和他十年接觸下來的直覺。
秦先生應該一早就猜到了,所以也就懶得問了。
至於截昕霖,他顯然更在意那叫截翰麟的安危,接過話又問:“衛二爺,我對你們的秘密,一點興趣都沒有;家父失聯一月,臨走前留下信物和遺書,眼下連失傳已久的《八纏訣》,都搬上了台面,我只想知道,他現在人在哪里?”
我在旁聽着話,總覺得哪里有古怪,沉了半響,似乎想到了什么,插嘴道:“衛叔,吳老現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