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十七.游龍探涇(2)
月昕
“...誰知道呢?”陳雛風冷臉道:“或許,那兩件東西,只有你們兩,才能拿走吧...”
地水師一卦,格局之相,再此盡顯淋漓盡致。
我雖在旁聽二人交談,但注意力卻是一直放在這堵牆的兩側。
一般小區的舊宅,大家都懂的,但九龍之地,雨水較多,常年侵蝕,使這里的樓層,經常會出現滲水現象。
但令人奇怪的是,我們面前的這堵牆,青石斑駁,鑲嵌有序,除了上方偶有滴落的水,其牆體牢固,跟本不像曾有過滲水的現象。
按照截昕霖先前推測,這是用來為高層住戶供水的蓄水池。
可一般的民用設施,首先不會那么巨大,再者,它的建造,也不該會是如此考究才對...
回首後方,我突然想到了先前我們進入的診所位置,九龍城寨,高樓很多,所謂十二層的醫院,放到眼下,也就是個小衛生院而已。
但醫院雖不是個什么好地方,可總歸是活人呆的,多少還能讓人看到些許生氣,到是我們眼下看到地方,陰冷潮濕,漆黑一片,這才更接近陵。
“...這”我沉了半響,有些不可思議:“這是...水葬...?”
“是水葬...”截昕霖點頭贊同,看向陳雛風:“這里到底葬了什么人?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
“我不知道...”陳雛風依舊搖頭,但不同先前,她似乎覺察到了什么,也不顧我和截昕霖怎么說,就自顧自的向左邊走去。
互換眼神,截昕霖聳了聳肩,收起羅盤嘆氣道:“行了,看架勢,後邊...就有勞你了。”
按照正常情況,這么說沒錯,可望向陳雛風遠去的背影,我並沒着急取出羅盤,而是跟了上去。
截昕霖尾隨,在身後有些意外:“唉,你羅盤也不看,就跟那丫頭瞎走啊?”
說到這點,其實我也很疑惑,陳雛風先前說過,她對這里並不了解,但她此刻腳下的步子,突然間,就沒了先前的猶豫...
我幾步上前,拉住這女孩纖細的胳膊,用低沉的聲音問道:“你不是說,你不了解這么?怎么,這是要去哪?!”
但令人出乎意外的是,像我這樣練把式的人,去拽一個姑娘,理應是一拽即來才是,可陳雛風竟紋絲不動,輕微擺動的胳膊,就還隱隱將我向前帶了一步。
我略感驚訝,急忙松手,攔住跟上來的截昕霖:“退後,這女的有點不對勁...”
“怎么了?”被我攔下的截昕霖,一臉疑惑,尋着視線,望向我身前的陳雛風。
女孩並沒有再往前走,一頭披散的青絲,顯得有些繚亂,微微顫抖的肩膀,直覺告訴我,這女孩身上,一定發生了什么。
陳雛風緩緩扭頭,手電光打在她的臉上,讓這本就有些病態的姑娘,看上去更白了,但讓人怎么也無法忽略的是,她那雙深邃而又清澈的眼眶里,竟折射出了野獸一樣碧綠的幽光...
截昕霖被嚇了一跳,冷不丁的“啊”了聲,整個人就縮到了我的身後,感情是將我當擋箭牌了,一個勁在那囉囉嗦嗦的說着:“這...這是人嗎?”
凝神細瞧,陳雛風的變化,除了那雙眼睛,其實並不大。但投射過來的目光,卻是像換了個人,很是陌生,上下打量我和截昕霖片刻後,也不說話,指了指身前,又轉過頭,接着向前走去。
要說這個意思,其實再明白不過,就是要我們跟着走。
可如此變化,不得不讓人提個醒。
截昕霖雖擔不上什么擔子,但好歹也是個地師,聽力不如我,這眼力勁兒還是有的,見我要跟着走,趕忙拉住我:“喂,你瘋了啊,這女的這么詭,咱都不弄清楚,你就這么跟她走,就不怕下不了這樓嘛?”
“放心,我比你更提着醒兒”我撇眼截昕霖,從他懷里,拽回了自己的胳膊。
截昕霖也覺尷尬,趕忙正色道:“那你這是?”
“我不是信她,懂嗎?”
“那你信誰?”
“吳召堂!”
聽聞我話,截昕霖不置可否,望向前方正站定等我們的陳雛風,略一細想,突然來了句:“你說的對,你信吳召堂,我也信我爹,鯨向海,鳥投林...走!”說完話,這小子竟還先我一步,走在了前頭。
再往前的路,我們完全是沿着那堵牆在走,而牆後,那種“嘩啦,嘩啦”的水聲,依舊會不時響起。
身處在十二樓,我真得很難去想像,以當年的建築材料以及技術,這幢樓,是依靠什么,來沉重如此面積的水?
走至不多久,截昕霖似乎有些不放心,又拿出了自己羅盤,掐指看了起來,我在旁瞧見,不免有些技癢,同樣取出了吳老給我的羅盤。
說起我這三合盤,講真的,跟他截大少自然是無法相比的,人家那是實打實的古董,家傳信物。而我這羅盤,按照吳召堂他自己說,是當年他從重慶出來時,從某個黨國軍官手里偷來的。所以,也並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僅是一塊由軍用指北針,改造而來的羅盤。
“嘿,你這也太寒酸了吧?”截昕霖瞧見我取出的羅盤,不免鄙夷道:“吃咱們這行飯的,誰手里沒有個十來個羅盤,你好歹《八纏訣》的傳人,怎么就拿這破玩意?”
“你管它破不破呢,關鍵時候好用不就得了”我蹙眉,有些暗惱,望了眼截昕霖手上的羅盤,講真的,還真有那么些羨慕。
截昕霖嗤笑:“嘿,話到是不錯,好馬配好鞍嘛,既然荊爺都這么說了,那是不是要漏幾手了?”
“嘖”我略有不快,但卻並不想去計較,索性自顧自的看起了羅盤。
按照截昕霖所述,如果我們身旁的這堵牆後邊,是一池水,而陵在水里,通常來講,這叫“銜陰”。
我們在最開始上來前,曾看到過大量的白霧,在《望炁訣》里,這霧叫做陽炁,只有在聚陰之地,方才能銜住陽炁,這是一個基本的道理。
我們開始經過的那個診所,可以說是整個十二層,唯一有人氣的地方,假設“銜陽”在診所,那么黑色大廳,就得屬陰地,這樣才能銜住陽炁。換而言之,若要“銜陰”,自然不可能是用陰地去銜陰,因為常人都知道,水是至陰之物,“銜陰”這不合乎常理...
古人下葬,千奇百怪,但多少都有規矩,這九龍城寨興建不過百年光景,設陵也當是近代,格局雖然巧妙,可矛盾之處顯而易見。
先不說陰宅建陽宅之上,單說這樓頂上建水陵,就足以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更別說什么“銜陽”和“銜陰”了...
“你瞧出什么了?”截昕霖見我一直皺眉不說話,撇了眼我手上的羅盤:“有什么不對么?”
“沒...”我低聲囈語,一時不知如何解釋,望向陳雛風站定在暗黑中,閃着幽光的一雙眼睛,突然又有了種錯覺,總覺着自己像是在哪見過類似,可想了半天,卻怎么想不起來...
截昕霖在旁見我看着陳雛風愣神,推了我一把:“喂,你腦子沒病吧,該不會真看中這女人了吧?蘇金鵬那女兒再不是,也比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強吧?”
“嘖,你他娘的想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