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十九.還陽棺
月昕
無數的小水泡,敲擊着耳膜,發着“咕咕嘟嘟”的聲響。
望向水下的陳雛風,我突然有些失神。可才剛反應過來,都沒等來得及去尷尬。
我便透過對方雪白的香肩,瞧見距離她後方不到三米開外的地方,一團水缸大小的黑影,正迅速襲來。
稍縱即逝,定然會被這東西撞得全身骨折。
顧不得它想,忙將剛推開我的陳雛風,再次擁入懷里,隨即腰間騰挪,借着較好的水性,陡然側身,險險避過了那黑影的撞擊。
雖是如此,卻依舊被帶過來的水流,給沖得七葷八素,在水草里翻了好幾個圈。
只是期間,我一直忘記了個事情,那就是自己懷里,還抱着一個女孩。
身形稍緩,我撐起身子,看着身下陳雛風,察覺她正蹙眉望着我,眸子里閃爍着的疑惑,似乎在對我的舉動,感到好奇。
望着那雙碧色的眼瞳,我尷尬的別過了腦袋,正想松開女孩,卻不想對方,竟又一把將我的腦袋,給摁了下來。
起伏的胸口,隱隱能聽到些心跳,讓人有些錯愕。
我驚得回過神,撇過了腦袋,但余光瞧見身後的上方,一條三米多長,狀若鱷魚的生物,搖頭擺尾的晃過,立時安定了下來。
鱷魚的食量,大家知道的,若要生存在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這東西,只能說是像鱷魚,而非真正的鱷魚。
待黑影游遠,我趕忙起身,甚至不敢用正眼去瞧身下的陳雛風,就准備出水換氣。
可哪曾想,陳雛風竟再次扣住我的脖子。
我本想掙扎,一股水流從後脖頸掃過,立時知曉緣由,不敢在動彈。
只是這次,相較前一次,讓我更為尷尬。
四目相對,離那雙碧綠的眸子,不過一寸距離,鼻尖挨着鼻尖。
我能夠清楚看到,那雙眼眸中,如同貓眼似的瞳孔,也在打量我。
這是一雙,讓人無法形容的眼睛,它既有着翡翠的水潤,又有着綠祖母的神秘...
別過腦袋,撇眼向再次游遠的黑影,又折返回來,在我們上方盤旋游動,像是已經發現了我們存在。
這一舉動,很快引起我的注意,再多次探頭出水草後,我發覺這生物,似乎很在意我們身前的這些水草...
蹙眉觀望四周,水草的長度,也就一米左右,稍一起身,腦袋就很有可能冒出水草,叫那虎視眈眈的黑影,給趁了機。
正想對策,胸口卻已開始發悶,頭重腳輕的缺氧現象,漸漸影響到了我的視線。可無奈,想從這上去換氣,勢必要離開水草的掩護,去接受那黑影的攻擊,到時恐怕連個全屍都沒有...
思量片刻,我突然意識到個問題,那就是被我騎在身下的陳雛風,她似乎從下水後,就再沒出水換氣過...
愕然扭頭,望向依舊在打量我的陳雛風,發現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焦急,見到我望着她,還張嘴動了動,像是在問我,怎么了?
怎么啦?
我想,這應該是我問她才對吧?一個人活在這世上,最基本的就是呼吸,可她倒好,自下水後,就沒換過氣,此刻竟還在水里對我張嘴,問我怎么啦?
震驚之中,陳銜鳳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摁住我的腮幫,不等細想,一條柔軟而又彈性的舌頭,已撬開我的牙關。
我本想掙扎,可隨即反應了過來,對方正在往我嘴里輸送空氣...
一時間,缺氧的症狀,立時消散。可對於還在自己口腔里的香舌,我突然有些茫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就鬼使神差地去舔了下。
這一舉動,很快讓陳雛風的臉上,顯出了些許厭惡。她別過腦袋,用那雙碧綠的眸子,瞪了我片刻,才用手指點了點上方的黑影和棺槨的方向。
她的意思,我懂,是說上面的家伙,既然下不來,那么咱大可以不用管,順着這些水草,直接去打開那棺槨。
點頭贊同,未免難堪,我先一步向棺槨方向爬去,天知道這陳雛風,為什么要在下水前,脫光衣服。我可不想對着她的光屁股,爬一道...
稍過片刻,再次回到那口棺材前,先前被我砍掉的水草,此刻卻成了我們最大的障礙...
陳雛風爬至我身側,望了眼棺材附近的水草,拍了拍我的肩膀,剛扭頭,柔軟的唇,又抵了過來。
我知道,她這是要幫我換氣,雖說這一舉動,很是曖昧,但實屬無奈,也只得欣然接受。
半響過後,我對她點頭示意,卻不想陳雛風竟二話不說,一弓身就竄出了水草,向着遠處游去。
我本想制止,可當時是在水下,行動多有遲緩,哪里還來得及?只能這么眼睜睜看着那黑影,飛快得向陳雛風離去的方向游去。
她舉動很明顯,是刻意為我引開那黑影...
事已至此,我也只得扭頭,鑽出了水草。
由於時間倉促,我沒去仔細打量,直接上手去推棺蓋。
卻不想棺槨的蓋子,並沒有想象當中的那樣沉,僅僅只是稍微一用力,便順着棺槨的邊沿,滑落至池底。
接着,一團團絮狀的銀色液體,從棺槨里頭緩緩滲出,滴落池底,細瞧,竟是水銀,於是,忙離遠了些看。
誰曾想,再一低頭,卻是發現那棺槨里裝的,竟全是水銀...
難道東西,在水銀下頭?
納悶之余,我四下環顧,並未瞧見引開黑影的陳雛風,便出水換了口氣,再下到棺槨跟前,探手去摸。
按照規矩,左上右下,右上左下,摸了片刻,我發覺棺材里,的確有東西,是一具完好的女屍,保存的相當完整,指尖滑過時,依然有着皮膚的彈性。
大致確定了下女屍在棺槨里的擺放位置,我直接伸手進水銀,將那女屍,給拖了出來。
正如我所意料的那樣,女屍保存的相當完好,好到除了皮膚的色澤個別屍斑外,基本就跟活人差不多;唯一意料之外的,是這具女屍的肚子很大,看樣子,像是個孕婦。
除此外,棺槨內的邊邊角角,我基本都已仔細盤查清楚,確定不會有任何遺漏後,我抱起女屍,游出了水面。
按照吳召堂和蘇金鵬的口信分析,棺槨內如果沒有任何物件的話,那么東西,就應該在這具女屍身上了。
略微松了口氣,我拖着女屍,緩緩游向岸邊。
可才剛上岸,我便再一次愣住了,那就是先前追着我們不放的“鱷魚”,眼下竟不知以何法,被拖上了岸,一動不動的攤在那。
更為驚疑的是,在這大怪魚的屍身旁,站着的陳雛風,早已穿好了衣服。
我一邊將屍體拖上岸,一邊不可思議問道:“你...你啥時上來的?”
“沒多久...”陳雛風似乎並不想回答我的問題,望向被我拖上岸的女屍,皺起了眉頭:“東西呢?”
“棺槨里裝的全是水銀,里頭除了這具女屍,跟本就沒有其他的東西...”我指了指女屍,感到有些意外:“你不是守陵人么?知道的應該比我多才對,怎么還問起我了?”
“...等等”陳雛風聞言一驚,接口問道:“你剛才說,那棺槨里除了水銀,就只有這具女屍?”
“對啊,咋啦?”
“那你知道,棺槨的具體作用么?”
“你這不是廢話么?”我略有不耐,牢騷道:“吃這行飯的人,連棺槨和棺材...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