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列表

本網站不支援IE瀏覽器,功能可能無法正常運作!

恭禧 金晶 獲得 月票,支持我就對啦!

恭禧 青微 獲得 收藏,哎喲,您可真識貨呀!

恭禧 桔子 獲得 月票,支持我就對啦!

恭禧 喬湛 獲得 收藏,哎喲,您可真識貨呀!

恭禧 朱輕 獲得 禮物,親,您人太好了!

恭禧 朱輕 獲得 收藏,哎喲,您可真識貨呀!

恭禧 千顏 獲得 月票,支持我就對啦!

恭禧 雪珈 獲得 月票,支持我就對啦!

恭禧 雪珈 獲得 禮物,親,您人太好了!

恭禧 雪珈 獲得 收藏,哎喲,您可真識貨呀!

首頁/文庫/狼親狽友之此愛彼罰/第二章

第2章 第二章
恩顧

  白左寒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和楊小空位置顛倒了,如今楊小空才是這場愛情的主導,楊小空讓他去上課,他就得乖乖去上課。
  陳誠實當然不知道解救自己的人是楊師弟,他聲淚俱下繞著白左寒訴苦:「白教授您老可算來了,大三的課即將完結,那些學生叫我幫他們修形,立雕本來就是我的弱項……」
  白左寒端著一杯即溶咖啡,優雅地抿一口,「你還有臉說!」
  「動嘴巴還勉強有臉的,要我動手修形就更沒臉了!」陳誠實巴住導師,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扮可憐,「白教授您行行好吧,您這學期的課幾乎都是我上的,我才研一耶,還有很多自己的課要上,一邊上別人、一邊被人上,又要準備考試……」
  白左寒沉吟著問:「那個會展你有沒有拿什麼獎?」
  陳誠實狗腿狀,「有、有、有!有教授您玉手操刀給我修了幾處,立即蓬蓽生輝,拿了個雕塑類銅獎。」
  「嗯,不錯。」白左寒一聽心情大好,慷慨地一揮手,「也快期末了,今天開始課全交還給我,好好準備公共課考試。」
  陳誠實感激地眨出一顆淚珠子,「終於苦盡甘來了!上學就是一場強暴,而我遭遇雙重強暴……」
  白左寒指著他的鼻子,「誰強暴你了?再說?」
  「師尊後會有期!徒兒駕鶴西去了!『古德拜、古德拜』……」陳誠實夾著尾巴,撒歡兒跑了。
  白左寒既好氣又好笑,「這死小子……」
  路過楊小空上課的教室,陳誠實炫耀地一甩頭,「我放假了!」
  「白教授來上課了?」楊小空假裝不知,「恭喜!」
  陳誠實得到點甜頭就得意忘形了,攤開手做傷腦筋狀,「我導師是多麼溫柔可愛、天仙下凡的人兒啊,唉,不和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你這種凡夫俗子,是不會明白的!」
  楊小空抽嘴角,懶得反駁。
  陳誠實把楊小空拖到樓梯口僻靜處,從包裡抽出一本薄薄的拍賣圖冊,翻出一頁彩圖,手指一撣,「我打聽到消息了,就是它!」
  彩圖上面赫然是一對乾隆琺瑯彩花鳥罐。
  陳誠實咧嘴一樂,「抱歉,家裡人都把我當小孩,從不讓我插嘴大事,我只能幫些小忙。」
  「足夠了。」楊小空不動聲色地收起圖冊,「謝謝!」

  讀客文學 mmstory.com 讀客文學 mmstory.com 讀客文學 mmstory.com

  白左寒上課第一天就被方霧逮住了,他正在給學生修泥塑,方霧大剌剌地站在泥塑室門口喚道:「白教授,請你出來一下。」
  白左寒頭皮發麻,生怕在教室門口囉囉嗦嗦惹人生疑,只好偽裝出一副客氣態度,請方霧到辦公室喝杯茶。
  辦公室門一關上,方霧就急躁地攥住白左寒的手臂往懷裡扯,「你幹嘛躲我?你以為你還小嗎?和我玩小孩子玩的把戲?你再不出現我就衝去你家了!好玩嗎?啊?」
  白左寒等他把火都發完了,這才不緊不慢地說:「我們一刀兩斷吧!」
  方霧傻眼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白左寒冷然道:「對不起,我反悔了。」
  「白左寒!你他媽的,別鬼迷心竅!」方霧急赤白臉地低吼:「我告訴你,等他出了社會,見多五花八門的誘惑,一轉頭就把你甩了!全世界只有我最了解你、只有我最適合你!我不就是一時頭腦發熱,做了蠢事嗎?你到底要怎樣才原諒我?」
  白左寒抽出手,退出幾步,站在一米之外的地方,苦笑,「我原諒你,求你也原諒我,我捨不得他!」
  方霧猶如遭了一記悶棍,跌跌撞撞地邁到他面前,手指攏進他的髮間,寶貝般地摩挲,眼圈發紅,「左寒,我有錯,你怎麼罰我,我都認!我離了婚、分了財產,這一顆心就是只想和你復合,你是我唯一想要的!當年我媽氣得病倒了,你跪在我媽床前發過什麼誓?你說你這輩子……」
  「別說以前!求你別說以前!」白左寒歇斯底裡地推開他,「我欠你的還不了了!求你了,求你放了我吧!」
  方霧默然看著他,從頭涼到腳;前不久,他們肌膚相貼、五指相扣,耳鬢廝磨著規劃他們的未來,回到以前是多簡單的夢想,怎會只幾天時間,又變成另一番不可回頭的局面……
  白左寒轉身背對著他,遮擋住顫抖的手指,點起一支煙平撫下情緒,又添上一句:「最後對你說一遍,你要怪我刺激你也罷,我真的很愛他!」
  方霧展臂將白左寒圈緊在胸膛前,吻了吻他的耳背,自嘲地歎了聲,嗓音低得沉冷:「笨蛋!我知道你是可憐他,你想耗多久我陪你耗,我們不小了,你總有一天會知道,我們在互相等待中,白白消耗的時間有多浪費!」

  讀客文學 mmstory.com 讀客文學 mmstory.com 讀客文學 mmstory.com

  「我姊姊懷孕了!」樂正七說出這句話,當下語驚四座,眾人齊刷刷盯著夏威。
  夏威的下巴快要掉在地上了,「開玩笑的吧?」
  樂正七直勾勾地盯著他,「是真的,她昨天和我姊夫去醫院檢查,確定孩子快兩個月了。」
  眾人皆保持沉默,一道道目光直戳夏威,只差沒把他戳成篩子。
  夏威掐指一算,「豈不是吃下我的道符灰沒多久,就懷孕了?」
  「好像是……」樂正七眼神矛盾。
  夏威驚喜交加地捂著臉,「不會吧,這全是由於貧道法力高強啊!」
  段和冷汗淋漓,「這分明是巧合!」
  柏為嶼張口結舌,「這巧合也太奇妙了吧?」
  楊小空揉揉樂正七的腦袋,「恭喜啊,你姊一定高興壞了吧?」
  樂正七用力點一下頭,滿臉掩飾不住的喜悅,「是呢!她高興地哭了,姊夫和我爸現在把她重點保護起來,一點家務都不讓碰。」
  夏威含情脈脈地拉著段和的手,「和哥哥,我也給你燒張生子符喝喝?」
  段和額上青筋一跳,言簡意賅地吐出一個字:「滾!」
  「我姊夫說除了會好好謝你以外,他決定用你名字中的一個字給孩子取名,我姊還說孩子要認你當乾爹。」樂正七啐道:「呸!根本不關你的事嘛!」
  段和也十分歡喜,問:「你姊夫姓什麼?」
  「邱,邱正威好聽還是邱正夏好聽?」
  段和建議道:「邱正夏吧,男女都能用。」
  其餘幾個人都表示贊同,夏威陶醉地捧著小心肝,「這可是我施法變出來的小人兒啊!我一定會將他培養成茅山派第一百代掌門人,道號嗎……男孩叫瀟灑子,女孩叫美麗子。」
  眾人紛紛露出唾棄之情,異口同聲:「惡俗!」
  一夥人照舊在大排檔吃宵夜,點一箱啤酒喝了個精光,楊小空比別人提早一年畢業,畢業創作和論文都搞定了,如今等著答辯,可他比誰都忙,臉色也不太好。
  樂正七見他最近沒有到地下室去琢磨青銅器,便問:「南河又弄了幾件青銅器和不少資料,你這兩天在忙什麼?怎麼不過去看看?」
  「有空就去看,青銅器和瓷器不一樣,一件就是一件,實物標本有限,我已經能摸出個大概,只是閱歷尚淺,還需要大量實踐來充實認識。」
  楊小空沒什麼胃口,只吃了幾口菜,慢吞吞地說:「各種鑑定可以交叉學習,我現在對書畫認識剛剛入門,魏師兄那裡書畫較少,博物館館長允許我進出他們的藏經閣,裡面有不少書畫真跡和經書,是個很不錯的機會。」
  「是嗎?也是靠摸?」樂正七一驚,書畫鑑定連魏老都沒有涉及。
  楊小空搖搖頭,「不,不全是,摸只能摸出紙質、綾帛和墨料的新舊,這些對我來說簡單,但是……」
  段和搭腔道:「但是很多仿品是古人仿古人,材質沒出問題不代表就是真跡,重要的還是靠眼力,畢竟仿者仿得出名家的形,仿不出神;這就是魏老為什麼無法涉及書畫鑑定,因為他看不到。」
  「沒錯。」楊小空若有所思,「這也是我的瓶頸。」
  夏威嚷嚷:「行了你們!吃個宵夜也討論那麼嚴肅的專業問題!」
  「對啊!別在我們兩門外漢面前談什麼鑑定行不行啊?三位鑑定大師!」柏為嶼也很不滿。
  楊小空對他笑了笑,疲倦的目光軟弱下來,「不說了,喝酒。」
  兩個人碰個杯,柏為嶼喝乾杯底,勾住楊小空的肩膀嘀咕:「我看了你的漆畫草稿,幫你把銀地鋪了,你抓緊時間做。」關於鋪銀地之類的工藝性技巧,普通學生都是自己動手,到了什麼「家」級別的人物,則是丟給助手去做。
  楊小空不自在地蹙起眉頭,「為嶼,我自己做就行。」
  「你那麼忙,哪有閒工夫做些瑣碎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柏為嶼拍拍他的臉,「我希望你能爭取參加下個月的雙年展。」
  楊小空握著柏為嶼擱在自己臉上的手,歉然道,「我這個月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打算參加那個展了,再說那是全國性的,獲獎機率很小,參不參加無所謂。」
  柏為嶼的笑意淺了些,也不再勸,只是淡淡說:「隨你。」

  讀客文學 mmstory.com 讀客文學 mmstory.com 讀客文學 mmstory.com

  在楊小空的觀念裡,沒有比整垮杜氏更重要的事了!他在暗地裡周轉的計畫,連魏南河都不知道,白左寒更是一絲半點都沒有察覺。
  魏南河發現楊小空的人脈圈裡,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絲毫不遜他這個大師兄,他花了十幾二十年摸爬滾打的圈子,楊小空只用了半年就攏絡成形,這其中不僅依靠魏家這個後臺和出神入化的能力,還有一個速成的契機,「利益」!
  半年時間,人人都看出來楊會長的變化,天翻地覆,他如今八面玲瓏,年紀輕輕的就拉攏勢力,穩固了自己的地位,附庸風雅的人群裡總是藏龍臥虎,敗錢如流水的富豪一抓一大把,如今皆唯楊會長馬首是瞻;不少人以為他剛踏進圈子時的靦腆木訥是裝出來的,這樣一來人們更認定此人不簡單,敬畏之心又添了幾分。
  而楊小空的底細,魏南河最了解不過,打心裡不希望他變化太大……
  白天上完課,楊小空到工瓷坊去拿魏南河剛幫他弄來的青銅器資料,魏南河挽留他吃個飯,有事想談談。
  楊小空一看時間,「魏師兄,我今天有事,改天吧。」
  「那我們就長話短說。」魏南河口氣強硬。
  楊小空把資料挾在腋下,笑盈盈地說:「你說吧。」
  魏南河問:「那個日用瓷作坊坊主前兩天撿了個大漏,一件成化瓷翻手就賺了三百多萬……」
  楊小空直言不諱:「是我在背後操作的。」
  「進出口公司老總倒騰的那件璧……」
  「也是我。」楊小空截斷他的話:「魏師兄,我只是想多交些朋友。」
  魏南河苦口婆心地勸:「小空,交朋友也要看人……」
  「哪些人值得深交,哪些人純粹是互相利用,我明白。」楊小空一臉的無所謂,態度卻不容質疑,「我自己會掌握的,你放心。」魏南河啞然。
  楊小空又一次看了看時間,「魏師兄,我約了人,先走了。」
  魏南河清喝:「你站住!」
  楊小空已走到了門口,聽到這一聲喝斥老實地站住,眉間明顯有了些情緒。
  魏南河軟下語氣:「你交的那些朋友,有不少是杜佑山關係圈裡的,我覺得,你還是少涉及為好!以我的人脈網可以罩得住你,你沒必要去拉攏網外的人。」
  「魏師兄,你和杜佑山分兩派對立了這麼多年,多幼稚啊!我們不是與他和解了嗎?那麼朋友也可以共用的嘛,不要太死心眼。」楊小空一手插在褲兜裡,側過臉看了他一眼,臉上掛著淡薄的笑容。
  魏南河嚴肅地盯著他,「你別以為那些人真的能當朋友,他們遇上利益紛爭絕對偏向杜佑山,你根本是做白工。」
  「我和他們沒有利益紛爭;好了,魏師兄,我是成年人,做事有分寸,你別過分擔心。」楊小空笑咪咪地打馬虎眼,魏南河不用提醒他也明白,正是如此,他才要一步一步滲透杜佑山的人脈網,等杜氏垮臺便可順水推舟,輕而易舉地拉過來,否則今後沒有了杜氏,再去與那些人建立友好關係,目的性豈不是太赤裸了?
  魏南河連連頓首,「好、好,我信你,你別再想報復之類的傻事,沒有意義的。」
  「當然,絕對不再提報復。」楊小空滿口應承……不是報復,是對抗、是爭奪!
  他已經不再幼稚了,不會為了報復而報復,正如當初杜佑山對柏為嶼痛下死手,最終目的卻是他楊小空;如今他暗裡籌劃打垮杜氏,最終目的乃是為自己的前途掃平隱患,拉攏至關重要的人脈,奠定堅實的後盾。

  讀客文學 mmstory.com 讀客文學 mmstory.com 讀客文學 mmstory.com

  武甲很快熟悉了新工作,第二個禮拜排班換成三天白班三天夜班,他不怎麼愛說話,故而獨來獨往,和同事沒什麼交情。
  段殺沒有主動聯繫他,只有一次他巡邏的時候碰到面,他先打招呼:「上班啊?」話說出口,覺得自己說的真是廢話!
  「嗯,上班。」段殺也只有廢話可說:「巡邏啊?」
  「嗯,巡邏。」武甲哭笑不得。
  段殺刻意無視他的目光,悶聲說:「再見。」
  相比之下,武甲倒是常碰到柏為嶼。
  柏為嶼有事沒事就牽條狼狗出來遛達,住這裡一年多,和誰都熟,比武甲還熟悉社區裡的幾個保全;在這社區裡遛狗的人、乘涼的人、路邊下棋、打麻將的老人家們,甚至夜市小販和盜賣光碟的小哥都跟柏為嶼稱兄道弟,他也挺有能耐,一聊起來能和掃馬路的大叔扯半小時,武甲看在眼裡,心裡嘖嘖稱奇。
  不過柏為嶼和武甲沒什麼話可說,遇到他大大方方地一笑,「你好。」
  武甲也敷衍地應聲:「你好。」然後各走各的路。
  經歷過那些動刀動槍的破事,兩個人對對方都極度反感,能保持表面和睦已經很了不得了。
  楊小空在一個下著暴雨的中午來找武甲,他撐著傘在社區裡繞了幾圈,最後截住了正在巡邏的武甲,微笑著開了腔:「好久不見了。」
  武甲以為楊小空是去找柏為嶼時,恰巧碰到他,便不鹹不淡地往右一指,「柏為嶼家往那兒走。」
  楊小空幾步走近他,「武先生,我特地來找你的。」
  武甲訝異,「找我?」
  楊小空神情誠懇,「我想和你商量些事。」
  瓢潑的大雨傾覆了整個天際,不絕於耳的雨聲伴隨雷電轟鳴,武甲的褲腳全淋溼了,肩膀和後背的衣料貼著皮膚,很不舒服;他沉吟片刻,笑道:「我知道你想商量什麼,我拒絕。」
  「武甲!」楊小空不死心,攥住他的傘柄,目光灼灼,「你已經和杜佑山鬧崩了,還顧及他什麼?為什麼不肯幫我一把?」
  「幫你害杜佑山?」武甲戲謔道:「楊會長,你這麼年輕,前途一片光明,何必總想著害人?」
  楊小空冷冰冰地回答:「笑話,我沒有害人!我需要的是杜氏的漏洞,財務方面或者貨源方面,肯定有違法的漏洞,你一定瞭若指掌;你也明白,我不可能從中撈到任何好處!你被他利用這麼多年,不想報仇嗎?」
  武甲不想和對方起肢體衝突,便放開傘柄,退後一步站在雨中,「楊會長,你說的不錯,我是掌握杜氏的所有紕漏,想搞垮他不費吹灰之力,所以,根本不需要和你合作。」
  「那你為什麼……」
  武甲摘下帽子,往後抓了一把淋溼的短髮,面無表情地說:「我看你是誤會了,我是和杜佑山有仇,不過面對你的時候,我永遠站在他那一邊,你別想拉攏我。」
  楊小空愣了愣,面上的急切之情化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他抬手把傘拋還給武甲,笑容轉瞬即逝,漠然中帶著些許恨意,「打攪您了,抱歉。」
  雷陣雨很快停了,可是還沒有下班,武甲到值班室脫下溼透了的制服外套,同事打趣道:「你掉游泳池裡去了?」
  「傘差點被風颳走,淋透了。」武甲擰了擰身上溼漉漉的襯衫,眉頭直皺。
  同事揮揮手說:「你回去換身衣服吧,離開一會兒沒人知道的。」
  武甲謝了聲,拎上外套往家走,邊走邊掏口袋裡的東西,溼透的煙可以丟掉了,錢包得拿回去晾一晾,手機倒是沒事……
  拐過幾棟樓,迎面撞上個人,卻是剛下班的段殺,武甲侷促地笑笑,「下班啊?」
  段殺幾步走過來,「你怎麼淋得像隻落湯雞?」
  「剛才雨很大。」武甲尋思著兩個人就站在段殺家樓下,最好少逗留。
  「趕緊回去換身衣服,這兩天天氣時冷時熱,容易感冒。」
  「嗯,這不就是回去換嗎?」武甲繞過他要走。
  段殺猶猶豫豫地喚道:「武甲……」
  武甲無奈道:「段殺,你覺不覺得你現在非常婆媽,你以前不這樣的,我都快不認識你了。」段殺無言以對。
  「我自己可以過得很好,你別掛念我。」武甲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段殺站在原處,傻愣愣地看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想到武甲就寢食難安,某種念頭如同鬼魅一般纏繞不絕,攪得他心神不寧。
  如何催眠自己都沒有用,當年對武甲的那番暗戀幾乎透支了他所有的感情,後來他不再對任何人熱情過、傾心過,欲求而不得的念想猶如野草瘋長,一度以為自己早已斷然放把火全燒盡了,哪想只探出一絲破口立即死灰復燃,武甲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在他心裡搖出狂瀾巨浪……
  他望著武甲離去的方向著了魔般站了許久,轉身時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他看到柏為嶼站在高高的陽臺之上,雖然看不清神情,但可以確定對方也在看著他。
  自從那一夜在武甲家樓下逮著段殺,段殺更是惜字如金,一整天不說一句話,柏為嶼也不想開口,兩個人心知肚明,皆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貌合神離的關係,熬到今時今日,柏為嶼終於受不了了。
  段殺到家時,滿地打碎的煙灰缸碎片,他出口便問:「你幹什麼?」
  柏為嶼原本就沒什麼涵養,此時更是殺氣沖天,「讓他滾!別住在這!別在這上班!」
  段殺不想和他吵架,拿過掃帚把碎片掃在一起。
  柏為嶼揚手給他一個巴掌,「姓段的,你他媽給老子一個交代!你到底在想什麼?」
  段殺挨下這一巴掌,火氣也冒上來了,「你發哪門子瘋?」
  柏為嶼二話不說,從段殺口袋裡掏出手機,埋頭翻電話號碼。
  「你打給誰?」段殺緊張地搶了一把。
  柏為嶼用力推開他,憤恨地爆粗口:「打給你姘頭!讓他給老子滾得越遠越好!」
  段殺按住柏為嶼的肩膀,粗暴地奪回手機,「我什麼都沒做,你別發神經!」
  「沒做?你敢說你沒想?」柏為嶼揪住段殺的領口,抬手又是一拳。
  段殺及時截住他的拳頭,順勢將他搡出老遠,低喝:「柏為嶼!你夠了!」
  「我夠你媽!你心裡沒鬼就別見他!讓他滾到別的地方,別在老子面前晃來晃去!你不說,我說!」柏為嶼吼完拔腿就往大門走。
  段殺扣住他胳膊,「我警告你,你敢找他麻煩我就揍你!」
  柏為嶼不可思議地盯著段殺的眼睛,一步步逼到他面前,「你再說一遍!」
  段殺心虛氣短地退開,「我和他只是朋友,你別無理取鬧。」
  「朋友?」柏為嶼沉沉地喘了幾口氣,恨得咬牙切齒,「你以為我忘了嗎?當初我坐在拘留所裡一分也沒有闔眼,一個勁地回憶你每次見到他以後的態度,那麼明顯我居然沒看出來!你每次見過他後,心都不知道飛哪去了!你自己瞧瞧你看他的眼神,只恨不得能把眼珠掛在他身上!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喜歡他!你這麼喜歡他,還招惹我做什麼?」
  段殺硬著頭皮反駁:「我沒有!」
  柏為嶼指著他的鼻子,「行,你說沒有,我就當你沒有!我現在去找他,你有種揍我!」
  段殺攔腰抱住柏為嶼,「你別吵!我以後不見他、不想他,還不行嗎?」
  「你終於承認你想他了?」柏為嶼眼圈兒通紅,「我和你同居了一年多,你轉頭對一個八百年見不上一次面的人念念不忘?」
  段殺急躁地截斷他的話頭:「你別說了,我保證以後不再想!」
  柏為嶼把手邊能摔的東西全摔在地上,暴吼:「你保證有鳥用?我就不信你說不想就不想,誰能證明你沒在想?」
  「那你要怎樣?」段殺忍無可忍,「你不信就分手好了!」
  這句話出口,兩個人都不吵了,屋子裡一片讓人窒息的安靜。
  柏為嶼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分手!你說的!」
  段殺當然不會讓他走,一步邁到門前堵住他的去路,隨即抱緊他,「對不起,我氣糊塗了,你打我一頓,算了吧。」
  柏為嶼毫不客氣,一拳把他打得踉蹌幾步,「我操你媽的!為了那個死鴨子你要和我分手?」喊完,撲上去又添幾拳,像一隻吃人的野獸,狂躁地恨不得咬死對方。
  段殺手忙腳亂地招架他的拳頭,逮住一個空隙,握住他的手腕拉進沙發裡;柏為嶼力氣上拚不過對方,掙扎著抬腳亂踹,段殺硬生生地挨了幾腳,忙換個姿勢用膝蓋抵住他的大腿,仍然控制不住他。
  柏為嶼扯著嗓門問候了段殺祖宗十八代的生殖器官,段殺怎麼也勸服不了,乾脆一聲不吭地拆解他的拳腳,一心只盼他打累了能休息休息,哪知柏為嶼精力充沛得很,沒完沒了地痛罵毆打。
  兩個人從沙發上滾下來撞歪了茶幾,這一撞不得了,茶幾上水壺嘩啦地被撞翻了,剛燒開的水一股腦傾倒而出,而滾燙的水壺沿著傾斜的茶幾面一路潑著水滾了下來,被障礙物東撞西撞,最後竟然往那兩個人砸下去!
  段殺下意識抬手一擋,將柏為嶼的腦袋拉進自己懷裡,水壺悶重地落在了不遠處,剩下的開水則全灑在肩膀上。
  柏為嶼在騰騰的蒸汽中鑽出腦袋,啞了;段殺拉開他,快速剝下浸透了開水的衣服,手臂上被不銹鋼水壺燙到的那一塊肌膚,登時呈褐紅色腫了起來,沾了開水的後背也是通紅一片。
  兩個人無措地對望一眼,柏為嶼率先反應過來,扯住段殺丟進浴室裡,打開蓮蓬頭劈頭蓋臉地給他澆冷水;段殺這才感覺到疼,火辣辣的痛感從後背燃燒到手臂,禁不住嘶嘶地低喚了兩聲。
  柏為嶼頹然坐在馬桶上,神情木然,憋在心口的那一股怒氣散了,疲憊和悲傷忽悠悠地冒了出來;段殺溼漉漉地摸了摸他的臉,又吻了吻他的額頭,他沒有反抗。
  段殺把他拉起來抱在懷裡吻了吻唇,他順水推舟地勾住對方的脖子,自言自語:「真的有情侶像我們這樣打架嗎?」沒有得到回答,問出口後他也後悔了,他們沒有打架,是柏為嶼單方面把段殺暴打了一頓。
  「你讓我很害怕!」柏為嶼用指腹小心觸了觸段殺身上的燙傷,他也不想動手,他也會心疼對方的,可是真的怕極了,無以發洩。
  段殺心酸不已,緊了緊手臂,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些,「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我保證!」
  就這樣,一場暴風驟雨般的鬥毆,算是告一段落,兩個人沉默地講合了。
  
字型大小
背景顏色
章節目錄
章節評論